「我覺得我可以。」 望著那一排登山客，我這樣告訴太太。
清晨六點多我又是睡到自然醒，拉開窗簾鬆了一口氣，雲開天晴。
我們在8:50抵達艾比湖纜車站 Eibsee Cable Car，停車費當日€5。這裡海拔約1000公尺，可以直達3900多公尺的楚格峰峰頂 (單程約15分鐘)，但纜車因維修延到10:10才運行。我們改乘鄰近的齒軌列車先至冰河平台 (單程約40分鐘)，玩雪後再轉乘一小段纜車到峰頂 (單程約5分鐘)。
Zugspitze Ticket (單峰)官網票價，官網定義的Children是6–15歲，但櫃台賣給我們兩大兩小的Family Discounts €138，比預期省了€32。當日可無限次搭乘齒軌列車和纜車上下山。坐纜車較快也有較好的風景，上山靠右下山靠左可俯瞰艾比湖。
山腳艷陽、山頂冰霜。雖然是六月下旬，屬阿爾卑斯山脈的德國最高峰楚格峰仍是積冰頗深。走出列車站，眼見360度靄靄雪白層峰，「哇，好美啊！」我們不禁驚呼，而這只是前菜。
楚格峰 (祖格峰) Zugspitze 是楚格山脈的主峰，山脈中有兩條在德國極其罕見的冰川。典型的冰蝕地貌造就尖銳峰角，山峰嶙峋挺拔，並有許多冰蝕崖、U型谷、冰斗、懸谷、冰蝕湖等。峰頂下350公尺處的河谷高原，是德國最高及僅有的冰川滑雪場。
標高2600公尺的冰河平台有一排滑雪板供遊客自行取用，順坡近百公尺滑下很過癮，拉上坡可要花些力，我們算早到，遊客不多，盡興玩了好幾趟。
再轉乘一小段纜車到峰頂，這裡的景色更美，在冰河平台玩到脫掉的厚外套得馬上穿回來。這裡的觀景台大到足以跨過德奧邊界，遊客可四處移動飽覽阿爾卑斯山群峰羅列的各角度壯麗景色。這天天氣晴朗，極目遠眺可達兩百多公里外的瑞士和義大利。
「努力的人，總會相逢在更高處。未來，勇猛精進，活到淋漓。」~ 《你有多自律，就有多自由》
所有遊客的目光聚焦在一排人身上，十字架前的攻頂者。
這個金色十字架矗立於楚格峰右峰頂上，是最高點的標誌，也象徵巴伐利亞的自由獨立。如同絕多數遊客，我們從觀景台遙望這群勇腳。
「我們是來玩的，不用搏命冒險。」太太讚嘆著。
但是，看著看著，手腳癢起來了。
「我覺得我可以。」望著那一排登山客，我這樣告訴太太。
兩兒子也跟著躍躍欲試，從小帶他們勤跑山林、攀高走險，這點氣概果然少不了。我把車鑰匙、錢包與護照託付給太太，三人加入勇士們這一列。
我們僅著跑鞋，而多數攻頂者至少穿登山鞋、戴手套，有些甚至全套裝備如頭盔扣環繩索等。我先走，一路上多次叮嚀孩子手抓實腳踏穩、三點不動一點動，狹隘的路徑僅容單向通行，山友們全程保持間距、秩序和安靜。
雖然海拔不高，險途不長，但也是步步驚險地踩履厚冰、陡上直下、聳峭角峰上只有一繩防護，萬一失足……不，不能有萬一。
「Take my hand」，眼前伸出一隻手，迎面而來的白人媽媽拉了我一把，正當我讓路給下山隊伍時，無護繩可抓地貼站在角嶺邊緣，身後是看了頭皮會發麻的萬丈深淵，她前後也跟著一對十來歲男女孩。
一段驚魂動魄、提心吊膽 (其實也沒這麼誇張) 之後，我們順利登上標高2962公尺的楚格峰頂，首次在某國家的最高峰報到，感謝德國山神庇祐，賞給天晴風輕。
原先行程之外的突然念頭，登峰攻頂後我們各個眉開眼笑，心滿意足，傻氣和運氣給旅程增添樂趣。這個登頂也當作是大兒子的成年禮，雖然還差三天。
國王湖與楚格峰之美不可方物，這裡的回憶會是畢生難忘。
買了幾個小東西，紀念這次「壯舉」。後來發現這裡的紀念品店像德國超市，不同店不同價，低一些的冰河平台賣價低一些，最低的山下(艾比湖)賣價也最低，我買的鑰匙圈竟然有四成價差！
纜車下山搭時，我們四人圍成一圈，留下一張八腳照片，想像是一個同心圓，願旅程的平安喜樂一路跟在我們身邊。
纜車裡，身邊一位年齡相仿的女士與太太攀談，她先問我們是否講英文再問從哪裡來，她流利的英文接著告訴我們，她和幾位夥伴從山下花了幾天走上來。難得的緣分不只讓我們小聊一陣、合影留念，纜車站外再加碼交換名片。我們回台後隨即與這名瑞士媽媽往返了email問候、FB加了好友，也許有一天，我們會在台灣或瑞士再相會。
回到山腳下，楚格峰上已雲霧繞頂，我們就近到艾比湖走走。租了半小時的腳踏船，最多可乘五人，船尾有個小小的甲板空間，也可坐在這裡踩踩清涼的湖水。工具人再次上場，腳踩活由兩兄弟負責，我和太太與他們背對背輕鬆吹風賞景。
徐徐清風，碧波蕩漾，天地神蘊，水色山光。
艾比湖風光秀麗，湖水也是潔淨無比，見有人下水游泳、岸邊騎車、扶老攜幼，人潮多而不擠，熱鬧但不喧吵，開闊的環境有一種高雅和諧的氣息，這無垠的綠意，是我們全家最感契合的風景。巴伐利亞和奧地利的山林或鄉間處處像天堂。我想起最喜歡的影集《諾曼第大空降》Band of Brothers有一段對話，兩男角互問戰後要做甚麼？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住下來。」隨後跳入湖水游泳。
吸飽了芬多精和負離子，我們驅車一小時前往最後一個重點──新天鵝堡。 這晚，我們當它的鄰居。
感謝《芋傳媒》刊載於2019/7/3
德奧自駕親子遊(7/7)：新天鵝堡、烏爾姆、紐倫堡
